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香也不忍心叫醒她。
等阿娇醒来时已经是下午时分了,这是间向阳的屋子。阳光没有遮挡地漫进屋里,雪舞正在阳光下坐着摆弄手中的花瓶,是一束新鲜的玉兰花。
听得动静,她转过身来取衣服给阿娇又去打水。回来时,见阿娇望着玉兰花出神,心中明白她所想。雁门关不说荒凉却是粗粝疏阔,跟这娇嫩柔美的玉兰花不说格格不入,也是不禁让人生出突兀之感。
雪舞解释道:“是早起了去集市上买的,稀罕着呢一两银子一把还多的是抢。想着您喜欢,雪舞也给您抢了一把,往这一插水灵极了。”
阿娇收回目光,起身由着雪舞服侍洗脸又问道:“张博达呢?”
雪舞道:“他一早便出去了,说四处走走看看。”
阿娇便也不再问,洗漱了叫客栈送上楼来吃食后便也城中四处转转。
漫无目的地走到了城西,上了一处战国时的旧城楼。
只见莽莽群山,白云倏忽飘动。
明明是晴日,阿娇却忽然想起从前学过的诗来。
“黑云压城城欲摧,甲光向日金鳞开;角声满天秋色里,塞上胭脂凝夜紫。半卷红旗临易水,霜重鼓寒声不起;报君黄金台上意,提携玉龙为君死。”
写的便是这雁门,恍若叫人看见了鼓角声中的狼烟弥漫,风云卷动中的金戈铁马。
雁门是边关要隘,现在虽然沉默平静着,但这沉默不会太久。
刘彻的反击不管胜与不胜,雁门将再无宁日。
但阿娇相信这些西北汉子宁愿站着死,也不愿跪着享受所谓的“和平”。
一路行来,家家户户门口多的是正在磨刀选剑的。
彼此呼喊间,都充满了畅意。
他们的妻儿站在身后,眼里却是崇拜欣慰。
好男儿,就该顶天立地。
他们不害怕死亡,却畏惧屈辱地活着。
他们不抱怨朝廷的无能,他们以自家性命来保卫妻儿。
这样的民风,让人肃然起敬。
等阿娇同雪舞踱回客栈时,张博达已经回来了。
他的面色阴沉的可以滴出水来,望向阿娇的眼神冰凉刺骨。
“匈奴血洗了边郡……”
张博达自小随留侯住在山上,及至下山历练也不过是在民间听说匈奴的凶残。还是第一次直面这样的人间惨剧,他心中很有些接受不来。他的王父是运筹帷幄于千里之外的留侯,他一直以为的大汉是万国来伏的大汉,而不是现在这样任人欺辱的大汉。
他腾地站起身来,不容置疑地通知说:“明天我要出边郡去,听他们说匈奴就在雁门不远处卖汉民。”
阿娇淡淡地“嗯”了一声,转身就要上楼。
他咳嗽了一声,又说了一遍。
阿娇有些好笑,“干嘛?”
“我说什么你听到了吗?”
“嗯。”
“那……”张博达说到这里便有些难以启齿,他没钱……
阿娇终于忍不住笑了,“我知道,我跟你一起去。”
这下轮到张博达愣住,阿娇转过身来认真地说:“我也想去。”
说完便盈盈上楼去。
第二天一早,阿娇果真收拾了些珠宝黄金带上雪舞要同张博达去。
汉匈势如水火是不错,但民间暗地里却始终没有断过互通有无。
多的是投机倒把发国难财的黑心商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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