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進了茶水間，重重地關上門，背靠著冰冷的門板大口喘氣。心臟在胸腔裡狂跳，彷彿隨時都要衝出來。剛才周澈安那雙帶笑的眼睛，比賀景琛的質問更讓我感到毛骨悚然。茶水間裡很安靜，只有咖啡機運轉的低微嗡鳴聲。我扶著洗手檯，用冷水潑了把臉，試圖讓自己冷靜下來。

    「真是可憐，一進來就撞上兩尊大佛。」

    一個帶著點疏離感、清冷的聲音從旁邊傳來。我驚訝地抬起頭，看到一個穿著同樣是西裝套裝，但風格更為俐落簡約的男人。他正靠在另一邊的流理檯，慢條斯理地用紙巾擦拭著一個不鏽鋼咖啡杯，動作專注而優雅，彷彿沒看到我狼狽的樣子。

    「林睿臣，業務課長。」

    他甚至沒有看我，只是自我介紹完，便將擦拭乾淨的咖啡杯放回櫃子裡，然後轉過身，那雙沉靜的眼眸終於落在我身上，目光平靜無波，卻彷彿能看透人心。

    「想清楚你要站在哪邊，再決定下一步怎麼走。這不是學校，沒有人會教你，每一步錯了，都會有人替你記下來。」

    我幾乎是同手同腳地逃離了茶水間，腦中一片空白，只剩下快逃的念頭。辦公室的中央長廊在眼前無限延伸，兩邊格子間裡投來的視線像無數根針，紮在我的背上。我的目的地不明，只想找個沒有人的角落躲起來。

    「站住。」

    一個冰冷壓抑的聲音像釘子一樣，將我牢牢釘在原地。我的身體比大腦先做出反應，瞬間僵住，連動彈一下手指的力氣都沒有。那聲音不響，卻帶著不容置喙的份量，從身後的會議室門口傳來。

    我緩慢地、艱難地轉過身，看見一個身形高大挺拔的男人站在那裡。他沒有看任何人，目光像兩道精準的雷射，直直地鎖定在我身上。他手上拿著一疊厚厚的財務報表，神情嚴肅而冷漠，氣場強大得讓周遭的空氣都為之凝滯。

    「財務部，秦曜森。」

    他只報上自己的姓名和部門，語氣平淡得像在說一件與自己無關的事。他邁開長腿，一步一步朝我走來，皮鞋敲擊地面的聲音，每一下都重重地踩在我的心臟上。周圍的同事都低下了頭，裝作忙碌，整個辦公室死寂一片。

    「你，跟我進來。」

    他話音剛落，便轉身走進了會議室，留給我一個不容拒絕的背影。那扇厚重的玻璃門在他身後緩緩合上，隔絕了外面所有的視線，卻像一個巨大的牢籠入口，等著我自投羅網。我僵硬地挪動著發麻的雙腿，機械地轉身，按他剛才說的指示，朝著一個靠窗的角落走去。

    那裡是一個全新的工位，乾淨得有些不真實，桌面上只有一台全新的筆記型電腦和幾份待辦文件夾。所有的一切都擺放得整整齊齊，彷彿在宣示著這裡的新主人是誰。我僵硬地坐下，椅子發出輕微的聲響，在寂靜的辦公室裡顯得格外刺耳。

    就在這時，內部電話的鈴聲突然尖銳地響起，打破了這詭異的平靜。我渾身一顫，看著那個閃爍著未知分機號碼的螢幕，手心開始冒汗。周圍的同事似乎都沒有察覺到這裡的動靜，依舊低頭專注於自己的工作，但那種屏息的感覺卻更加濃烈了。

    「話筒。」秦曜森的聲音透過聽筒傳來，冰冷、簡潔，沒有任何情緒緒起伏，卻帶著讓人無法抗拒的命令感。「打開你桌上的第三個文件夾。有一份上季度的市場分析報告，半個小時後，我要在我的辦公室看到你對它的初步結論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