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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2.根(星际? 少爷x女仆) (第3/3页)
抓住了唯一的浮木。“卡斯帕是个胜利者,”所有人都会这么说,“总得有人负责。”总得有人,卡斯帕想,他觉得喉咙里仿佛楔进了一根木桩,再也不想看到窗外那座冰冷的城市,然后,他才想起自己要去哪里。 他想起今天早晨自己多次练习过的那套说辞,他醒来的时候,这些话就在嘴边,他要对董事会说:“这是个错误。你们低估了这家公司。这件事不能再继续了。”然而,等艾拉瑞出示证据,从他嘴里跑出来的却是:“您只是输给了自己。” 玻璃之外,是一座在白光下沉默的都市,飞行器像灰色的飞虫,在钢铁与玻璃的峡谷间穿梭。卡斯帕就这样站着,一动不动,他的倒影如游魂般覆盖在塔楼之上。那份寒冷仿佛仍附着在他的骨骼深处——并不是会议室的冷气,而是来自一个被遗忘的、散发着铁锈味的管道里的冷。他想起了那块粗糙温热的、塞进他手里的人造面包,以及那只为他挡开黑暗的、干裂的小手。一股深沉到足以溺毙人的疲惫漫了上来,将他四肢百骸都浸透,他只剩下了一个念头:我们回家。 他转过身,看着艾拉瑞“艾拉瑞,谢谢你。” 不等她用他早已烂熟于心的、毕恭毕敬的言辞回应,他又补充道,“我们现在回去吧。” 在返回庄园的悬浮车里,卡斯帕无法不想到过去。悬浮车安静而平稳地行驶着,试图把注意力放在窗外飞速后退的建筑轮廓上,苍白的轮廓让人昏昏欲睡,疲惫像潮水一样将他淹没,他闭上眼睛,仿佛听见一个声音在说:“睡吧。”他同意了。 卡斯帕睡着后,艾拉瑞做的是在驾驶位上愤怒地一动不动。很久以前,那份做工的合同协议显然是这样写的的:“时刻保持警惕,确保雇主的安全。”“您觉得卡斯帕先生是个强大的人吗?”这很明显,所有人都同意,包括她自己。至于说他会自己照顾好自己,这才是最荒谬的问题——他依旧还是只会伤害自己来获取同情,艾拉瑞想。她看向后视镜,甚至能从镜子里看到他颈侧的一根青筋。 悬浮车安静而平稳地滑过天空。当导航系统投射出庄园轮廓的全息影像时,艾拉瑞轻声提醒道:“卡斯帕,我们快到了。” 而然后座上的人没有任何反应。他的呼吸平稳而绵长,连眉头都彻底舒展开了,睡得很沉。 艾拉瑞沉默了,她知道,她应该再次提醒他,或者直接让车辆停在车库,然后将他唤醒,这是她的职责。 但她没有。相反,伸出手,在自己面前的控制面板上,犹豫地停顿了几秒钟,然后,她按下了几个按钮,让悬浮车的自动驾驶系统切换到了“悬停待命”模式。此时此刻除了这辆车,空中泊位上并没有别的任何车辆。她想,疲惫的灵魂会变成什么样?它们会像药片一样溶解在睡眠里吗?她不知道。她考虑着各种可能性,盯着后视镜发呆,任时间流逝。 突然,她坐直身体,解开了安全带。实际上,她不确定自己会做什么。卡斯帕睡得太沉,头微微歪向一边,靠在冰冷的车窗上。那个姿势一定不会太舒服,她想着,目光却落在那条被她亲手系上的真丝领带——此刻也因为睡姿而勒紧在他的喉咙上,像一个精致的枷锁。 艾拉瑞从未自己主动这么做过,她比任何人都清楚规则的界限,但是她却罕见的催眠了自己:卡斯帕睡着了,他并不会知道。她想要挣开,但是理智的指甲掐进了她的rou里,她转过身,探向后座。 出乎她意料的是,她没有再犹豫。过去,她从来不敢坐得离卡斯帕这么近。每当她靠近——协议,回忆,还有他们的身份(你只是个仆人,艾拉瑞)——所有的一切都会逼迫自己迅速从他身边退开。“艾拉瑞,保持距离。艾拉瑞,这不是你分内的事情。” “好的。是的。”她以前会在心里这么回答。 这一次——她连大气都不敢喘——她靠了过去,伸出手,指尖小心翼翼地探向他颈间。离得近了,她能清晰地闻到他身上那股混合着雪松与疲惫的气息,她甚至能看到,他长长的睫毛,在苍白的脸上,投下的那片安静的阴影。 艾拉瑞的指腹触碰着那个冰凉的领带,极其缓慢地将那个束缚着他的结松开。当她想要抽回手时,掌心却被卡斯帕的脸贴上。 他的脸颊是温热的,她的手心是凉的,指腹上带着薄茧。艾拉瑞不动了。她还保持着那个扭着身的姿态。他柔软的头发擦过她的指缝,他平稳的呼吸,一下一下拂过她的掌心。在他毫无防备的睡颜前,她无法不想到那个男孩——想到那双燃烧着高烧的眼睛,那个废弃的管道。 她试图把注意力放在领带冰凉的质感、精巧的结扣和灰色的纹路上,他的呼吸却不停地扫着她的手背。 她没有抽回自己的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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