锁向金笼_自戕 首页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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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自戕 (第1/1页)

    

自戕



    那只手修长却寒冷,仿佛一条迁延的毒蛇,从她的脸上,爬到颈上。

    似乎有一个吻落到她额头上。

    道柔睁开眼睛。只见男人神色端严,坐在她床头对她冷笑:“如果你再不醒,被人杀掉,恐怕都不知道呢。”

    方才的吻仿似她的幻觉。

    道柔惊出一身冷汗:“你——你怎么会来此?”

    男人气定神闲地说:“朕听说你被赶出徐家,来看看,你是不是已经沦为徐家的下堂妇人。”他轻轻放下珠帘,隔着摇曳的真珠,眸中的冷光叫人捉摸不透,“且巧了,朕在当年下旨护宅时,就着人打了一把这所宅子的钥匙。”

    道柔听得浑身鸡皮疙瘩冒了出来。原来早在她出嫁前,这儿就已经是眼前这个人来去自如的地方。

    而她竟然无知无觉。

    她强抑住心头的胆寒,坦然道:“如今你高兴了,徐家有意和我划清界限,和李党割席。”

    说到此处,她的贝齿不禁咬紧,心头的愤懑涌了上来,余光忍住不去看向放在床头的木匣。

    男人像是会读心,转手拿起她床头的木匣,端在手中打量:“这样轻,是书信么?”唇角流转着漫不经心的笑意。

    道柔的心悬起来,跳动得仿佛整个腔子都在响,面上强作镇定:“是抄写供奉的佛经。”

    男人眯起眼,端详片刻,轻轻将那木匣放下:“求神拜佛,何如求朕来得及时。”他想到道柔的遭遇,站起身来,居高临下笑得愈发深刻,“朕并未准许弹劾徐家滥用空印文书的奏章,不知徐家会否感念你的大恩大德呢?你要不要回去告诉他们,是你自荐枕席、自甘下流,才保全了他们一家上下的性命?”

    道柔已经习惯他冷嘲热讽,挽起青丝,拿一枝簪子别住。也不管顾当前旁人在房里,站起身来,自斟了一杯茶水。隔着门,她看见串珠靠着廊柱,睡得正酣,像是有霹雳惊雷也叫不醒。

    他到访得仍旧这么滴水不漏,道柔垂眸去看茶水,映照出她一双憔悴的眼眸,忽然叹了口气,说:

    “你让他们误以为你有意清理李党,就是为了让我一个区区妇人,姻缘不幸,形同弃妇?”她说着,自己也轻声苦笑起来,“你已经得偿所愿,我如今好似孤魂野鬼。随着这座你特地下旨、不准人轻动的大宅子一并枯朽……”

    手中茶杯摔落在地,瓷片碎裂飞溅了一地,道柔转过身,手里寒光闪闪,正是一角碎瓷,抵在喉间,她近乎感觉到喉间有一丝淡淡血腥味儿飘进鼻息之间,拿瓷片的手微微颤着,眼睛死死盯着男人:

    “与其叫你得偿所愿,我不如现在就自尽,死得轻巧干净!”

    男人不意她如此,不禁出声道:“你——”

    道柔凛然地看着他,森然地笑道:“你不想让我这么轻易地死,是不是?留我在世上,看我受折磨,你尚且还有一丝乐趣,否则,我死了,你的仇人在世间什么也不剩,你即便再恨,无迹可寻,只能空落落地自寻烦恼。我虽是微不足道的小女子,却偏偏可以叫你有仇难报,有恨难抒!”

    男人听得此言,面色发青,压抑着恼火沉声道:“你真是自以为是,倘若你自尽,朕就把李禹正刨出来,挫骨扬灰,叫他曝尸荒野!”

    道柔听了这话,却哈哈大笑:“陛下,你是圣君明主,怎么会、又怎么敢做出这种事,叫天下人看破你的真面目?您这一点,叫我有口难言,吃尽苦头,我再清楚不过。”

    男人的脸色愈发难看,他冷下脸来,忽然又由阴转晴,不屑地笑道:“说吧,你所求为何?”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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