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庭的孩子更早地明白弱rou强食的森林法则,而弱小的动物有自己的一套生存法则,在强大敌人松懈露出致命要害那一刻,必须毫不心慈手软。 在选择举起玻璃花瓶的那一刻,周瑛才意识到自己远比想象中的要更冷静,也许在无数被欺压的瞬间里,这个念头早已潜滋暗长。 于是接下来的一切都十分顺利,如同电影中排演过无数遍的剧目一般,虽然脑袋破了个大口,鲜血直流,但她头脑清晰得简直像坐在AP数学考试现场,直奔主题,从书包最底部拿出一把不知道什么时候被隐藏口袋收纳起来的小刀, 周瞬颤抖着身体爬了起来,抖动并非出于恐惧,而是由于生理性疼痛。他在周瑛的注视下佝偻着腰,一手扶着桌椅,一手按在脆弱的胃部,朝厨房缓慢走去。 她收回视线,盯着男人的脸。在这个阶级分化严重的社会,富人和穷人的待遇天差地别,集金钱与财富于一身的富人自然能够理所当然地免除所有罪名,包括杀人。而他们家只是普通的中产家庭,这样做的后果如何,作为未成年要承担的责任如何,她一清二楚。她冷静至极地整理好思绪,一切由她来承担就会简单很多,哥哥一个星期之前刚好成年,他可以拿着奖学金和打工的钱继续照顾mama,然后上首都大学,他维持现在的成绩和获奖记录,足以申请到大学的奖学金。依据帝国刑法,她作为未成年,又有反抗家暴作为证据,不出意外会被判为情节较轻的过失杀人,处四到五年有期徒刑。 她的余光里,无法动弹的母亲用哀求的眼光看着她,哥哥向她一步深一步浅地靠近,周瑛酝酿好措辞,手却被握住了。她预备甩开的动作停下了,因为那并不是如她想象那样,要将她手上的刀扯掉的动作,而是稳稳握住离刀刃更近的刀柄,挨着她的手,他的另一只手将从厨房拿出的布捂在刀背上。就像小学周瑛踩着凳子,被哥哥握住手拿着菜刀,教她切菜那样。 小心而准确,顺着纹路肌理,割开刀下的食物。 当心注意手指,不要怕,就像这样,对,慢慢的……小瑛好棒。 只不过和处理食材不一样的是,她和他只需将刀柄深深嵌入皮rou,任由喷溅的鲜血沾满包裹在表面的布料,血液如同泉水鲜活地汩汩涌出,往日高大凶蛮的男人此刻紧闭着眼,唇色泛上失血过度的白,安静得如同童年中曾经模糊渴求过的父亲形象。多希望时间停留在这一刻啊,永远不会发怒的父亲,温柔的母亲和哥哥,不用去学校,用尊严和底线换取存活的本钱。家里静谧得只听得见窗外邻居炒菜的锅铲碰撞声,夏日夜晚蝉鸣,以及兄妹俩因为牵动伤处而发出的沉重呼吸声。 周瑛知道母亲一直在看着,无法动弹的她绝望地看着孩子们杀死了这个男人,走上不可避免的灰暗道路。 毛巾换了一条又一条,直到呼吸停止,心脏不再跳动,一切都在此终结。这之后他们将尸体拖进浴室,救护车也随之到来,母亲裴娜被医护人员抬上车,二人也跟着去了医院处理伤势。 母亲伤势严重,在送往医院的路上昏迷,被送进了急救室。周瞬胸骨骨折,差一点就卡进肺部,需要进行手术并留院观察。而轻度脑震荡的周瑛反而显得没那么严重,她躺在病床上,听着隔壁床病人沉重的呼吸声,心电图机的微弱声响。周瑛的生活如此不堪,在那些富人子女通宵玩乐的夜晚,她被亲生父亲打进医院。一团乱麻的家庭,好险在这个夜晚结束了,她不觉得害怕,她甚至觉得轻快极了,空气似乎重新涌入自己被水泥堵了十八年的肺部,她快活地想象好了从少管所出来后和母亲还有哥哥一起生活的模样。 周瑛计划趁明天哥哥进了手术室,母亲仍在昏迷,她就回去把刀上周瞬的指纹全部擦掉,然后报警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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